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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 梁祝化蝶傳奇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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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師父!大師父!您還在嗎?”從山溪那邊,跑來一個少年,高聲喊問。

大師父從竹屋探出頭來,也揮手喊:“還沒死!”

跟在少年後面另一個書生露齒一笑,湊到少年耳邊說了句什麽,兩人相視一笑。

大師父不耐煩了,光天化日朗朗乾坤,敢給老衲發狗糧,不拆你梁祝二人,老衲情何以堪!接連勝利了兩場的大師父自信十足,一招手把這兩人引到竹屋中,倒了兩杯茶,明知故問:“山伯,這位是?”

果然梁山伯喜滋滋道:“大師父,這位是我的新同學,祝英臺。英臺兄,這位是隱居山中的高僧,若虛大師。”

大師父沈默地看著祝英臺,一動不動,也無深情也無恨。

祝英臺被盯得發毛,以為女扮男裝被發現了,硬著頭皮問:“大師?”

大師父裝模作樣一嘆氣,又等了半晌,好奇的氣氛被調動起來了,兩雙眼睛盯著他看,他問:“姑娘,你是上虞祝家人?那你可認識姓單的人家?”

祝英臺一想,她外公家正是姓單,點點頭。

“那你曾聽說單玉婷?”單玉婷是祝英臺的娘,曾經也女扮男裝進入書院讀書,與若虛暗生情愫,奈何最後單玉婷受家族壓力,嫁入上虞祝家,若虛一顆心死,遁入空門,在書院後山隱居避世。

祝英臺猶豫道:“聽說過……是我家的親戚。”

大師父又問:“她過得好嗎?”

一大男人,跟自己爹差不多年紀,問自己娘過得好不好。祝英臺有些心慌,爆豆似的說得:“她過得很好,嫁了大戶人家,每天要管理上百的下人,穿得好吃得好,過得很充實。”

大師父別有深意道:“穿好吃好,就是過得好了?年輕人,你覺得這一天天的,過得開心嗎?”

祝英臺看一眼梁山伯,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:“挺開心。”

大師父噎了,緩緩看向窗外。不給你們來一劑猛料,鎮不住你倆還,“英臺你下次見到單玉婷,幫我轉告她一聲,老衲的懷抱隨時為她敞開,只要她願意,老衲與她永遠只是一個轉身的距離。”酸。

祝英臺都慌了,求助似的看著梁山伯,意思是問,你不是說這老和尚是世外高人嗎?世外高人就這樣子?

梁山伯尷尬笑一聲,最近大師父確實越來越怪了。正巧,遠處傳來鐘聲,書院有大事發生!梁山伯一把拽起祝英臺,慌忙道一句“回見啊大師父!”兩人衣袍翻飛,一路奔走。

走路上祝英臺喘著氣還說:“這大師不是好人,你以後、以後可別再拉找他了!”

梁山伯不在意道:“那是大師父的情傷,他願意與你說,是拿你當真朋友呢。你下次見著單夫人,就幫大師父一下吧。”

祝英臺一把甩開他的手,吼道:“那是我娘!”

梁山伯心道,這就很尷尬了。

鐘聲越敲越急促,兩人不敢不去,各自蒙頭往前走,誰也不理誰了。

學堂裏眾人都坐定了,夫子面露喜容,道:“剛得到院長快馬加鞭傳來的消息,皇上英明,今年九月開科考①,這就剩下三個月的時候了,諸位要走科考之路的,快快準備起來!”

眾弟子也不管是不是要科考,皆俯首稱是。

從此梁山伯就忙碌起來了,再沒時間往後山跑。祝英臺心疼他湊著豆大的燈火看書費眼睛,同意了梁山伯去書庫看書,她就在書架另一邊的床上和衣而眠,聽著梁山伯念念叨叨的聲音入睡。

聽著念書的聲音,就睡得特別香,和在書院上課睡覺是一個道理。

梁山伯出生於落寞的士族,來山上念書很不容易,束脩不夠,平日就靠在書院幹點雜貨,收拾褥墊、打掃佛堂、敲上課中等賺點學費,一年到頭緊巴巴,剛好夠束脩。

祝英臺好心,雖然是世家大族的公子,但是毫不嬌氣,常幫他一起幹活,讓他早些回去看書。今天晚上,英臺有些不舒服,早早就回去了,還威脅他不準早來。

梁山伯索性把學堂的地都擦了一遍,擦得鋥光瓦亮,還打了蠟,蒼蠅都得劈叉。反身關了門要走,他眼睛好,看到離門口最遠,夫子的座位底下,有個東西閃著瑩瑩的光。

這是個什麽東西?

外面月上中天,一輪明月照得內外通透,梁山伯見月光明亮,心中倒也不怕了,躡手躡腳走過去……

再說大師父,那天二人走後,大師父等了幾天也沒再等到人,心想此處離上虞祝家有八百裏路,祝英臺尋常不回家,難不成老衲要親自跑一趟?

梁祝故事裏,若不是祝父祝母二人苦苦相逼,那一對兒苦命鴛鴦也不能跳墳化蝶,生生世世。照理說,祝家這倆夫妻,壞到一起去了,這麽登對的一雙人,不拆了都對不起我家師太!

大師父打定主意,鎖了竹屋的門,拿了他的家夥事兒,往上虞去。誰料,半路殺出個馬家,楞生生把大師父給截下了,奉為座上賓,死活是往家裏拉。

這裏面還有一段故事。

話說大師父背著褡褳下山了,心情很愉悅,步伐輕快,就差小跳了。一摸腦門,光溜圓潤,這才是和尚的手感。來吧,若虛,當個好和尚,解救全天下中了愛神之毒的傻子!

到了山下,進了城裏,大師父餓了。兜裏有些錢,他也不是個愛考慮以後的和尚,一下就邁進了樓最高的那家酒樓,進去小二就問:“哎呦,這位客官,吃點什麽?”

大師父不客氣,點了一桌子素菜,如風卷殘雲,好一頓吃。

這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,酒樓裏食客很多,大師來的晚了,夥計是額外搬了一張小桌,就擺在二樓樓梯口這邊,來來往往的人經過這兒,都往和尚的桌上看。

能吃!這和尚太能吃了!涼拌木耳素三鮮,南瓜糯米小酥梨,湯是豆腐芙蓉,羹是糯米鮮筍,另有十道小素碟子,十道素點心,八道燉果品,滿當當擺滿了一桌子,還有一夥計站在他旁邊,等他吃完一盤給撤一盤——沒辦法,沒地兒擺了!

正吃在興頭上,一人橫沖直撞從樓上下來,有人擋了他的道,被這人一把推了,“去!”那人沒站穩,踉踉蹌蹌不由自主往下走,一下子就歪到大師父那桌上去了。

大師父連忙站起,小夥計撲上前護菜,一下子濺了一身湯湯水水,一身衣服,臟了。小夥計還是個學徒,就這麽一身出來幹活的衣服,晚上洗了陰幹了第二天穿,這下不得了,癟癟嘴幾乎要哭出來。

大師上手替他擦,“小兄弟。莫難過,老衲賠你一身。”說罷上樓,抓了那罪魁禍首的衣領子,伸手扒衣服,三兩下扣子全開了。大師父手勁兒大,一把將那人轉過去,左袖子完了右袖子,衣服這就給脫了下來。

那仗勢欺人的兇奴都楞了,沖了樓上喊道:“公子!有人耍流氓,您快下來看看吧!”

大師父擡頭看,一個十七八歲少年郎面如冷霜,居高臨下看著大師父手裏的衣服,問:“和尚你要幹嘛?強搶家奴?來人給我抓起來!”說罷幾個人上前扭胳膊的扭胳膊,拿繩子的拿繩子,大師父很順從,這就被五花大綁給推下來了。

那小夥計還仰著頭等消息呢,聽得劈裏啪啦一通響,就看到他的希望被人扭下來,幾個人押著往店外面走,走在最後搖扇子的公子,劍眉星目,身高八尺,正是馬家大公子!

小夥計連忙往後躲。

和尚還扭過頭來和他打招呼:“飯錢在老衲包袱裏,小夥計,等著,今晚就把新衣服給你送來了。”

小夥計從柱子後面探出頭來,真看到一包袱皮兒放在凳子上,走上前趕緊抱懷裏,掏出錢一看,這和尚神了,不多不少正一桌飯錢。小夥計把包袱收了,等著拿和尚回來拿。

希望還回得來吧!

走到這條街盡頭,馬文才一揮手,道:“把這禿頭老流氓扔府裏去,好好收拾。本公子先不家去了,告訴我娘,去靶場了,別等我回來吃飯。”

手下幾個雞奔碎米般連連點頭,押著和尚往馬家去了。

馬文才見他們走遠了,沒往靶場走,轉道去了一小院子,步行一炷香的功夫,走到一小院子前面。院子裏種了石榴花,正是六月三伏,石榴花開得旺盛,一樹花仿佛小火苗似的,說不出的好看。

馬文才“嘭嘭嘭”敲三下門。

“吱嘎”一聲,門開了,裏面走出來一和尚,雙手合十:“施主,你找老衲?”

馬文才嚇了一跳,一揉眼睛,見鬼了,這就是剛才那和尚!

“不是,怎麽是你啊?剛才那個……”

“剛才也是老衲。”

馬文才也沒來得及想太多,又問:“不是,這裏面的姑娘呢?”

大師父歪著腦袋:“什麽姑娘?只有和尚。”

馬文才急了,一把推開門闖進去,院子裏空空蕩蕩,什麽都沒有。他都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糊塗了,前些天去打獵,遇上個和家人跑散的小姑娘,還帶著個丫鬟。那姑娘生得秀美,馬文才看著歡喜,便把她安置在這小院子裏,一方面幫她尋找家人,一方面也常常來此處與她閑著聊天。

他倒也沒想著占人姑娘便宜,還沒開竅。以前一直忙著練武習文,這下有點兒開竅了,被這和尚給截了胡。

“我送來的倆丫鬟呢?”馬文才心想,難道這姑娘找到家人走了,可我馬家的仆人怎麽也不見了?

和尚道:“孩子,你去裏屋看看。”

馬文才將信將疑,他沒去裏屋,推開了堂屋,一只巨狐從門裏撲出來,將馬子才撲倒在地,踩著他的臉一躍而走,再不見蹤跡。

大師父急了:“小朋友,你不聽話!”放走這巨狐,以後她還回來。

馬文才到底是習武之人膽子大,拍了拍灰站起來,把門踢開了,往裏瞧。地上一堆亂發,幾塊頭蓋骨。馬文才定睛一瞧,這是誰把人吃了?也不敢在這院子了待了,轉身就走,急匆匆出了門,走了幾步,猛地轉身回來,把和尚拽了往外走。

大師父沒動,“你還欠我一身衣服呢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①科舉制度起源於南北朝,真正成型在唐朝。 隨著士族門閥的衰落和庶族地主的興起,魏晉以來選官註重門第的九品中正制已無法繼續下去。隋文帝即位以後,廢除九品中正制。

②對於這一版本梁祝的設定,時間南北朝,對馬文才的設定如《94梁祝》是不曾上山求學。馬家家大業大,十分地壕,更是與諸世家有聯姻,是不必去書院讀書,想要讀書,家裏請先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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